卡皮巴拉、羊驼入驻商场、写字楼 究竟暗藏哪些隐患？

近年来，“萌宠经济”席卷消费市场，商场和写字楼里(lǐ)的卡皮巴拉互动、羊驼投喂(wèi)等(děng)项目成为不少年轻人和亲子家庭的“打卡新宠”。当越来越多外来野生动物(yěshēngdòngwù)进驻封闭的室内“萌宠馆”，看似温馨的场景，给消费者带来治愈体验的同时，又暗藏哪些隐患？ “网红”卡皮(kǎpí)巴拉成商业噱头 萌宠馆安全监管(ānquánjiānguǎn)缺失引忧 水豚，中文音译“卡皮巴拉”，一种原产(yuánchǎn)于南美洲的(de)啮齿类动物，凭借其憨厚的长相，“佛系”的性格，迅速成为动物界的新晋“网红”。一些商场、写字楼里的“萌宠馆”嗅到(xiùdào)商机，引进(yǐnjìn)卡皮巴拉，吸引年轻人和小朋友们付费“撸宠”“投喂”。 △一家开在商业写字楼一层(yīcéng)的“卡皮巴拉茶屋” 记者走访了北京多家室内“萌宠馆”。一家开在商业写字楼一层的“卡皮(kǎpí)巴拉茶屋(cháwū)”圈养了两只水豚，目测仅百余平方米的空间里同时还在展示柜中养着蜥蜴、兔子，并提供撸(lū)猫、撸狗服务。记者到店时只看到一只卡皮巴拉，一位(yīwèi)店员告诉记者，另一只正在写字楼所在的商业街区(qū)遛弯。 据了解(liǎojiě)，卡皮巴拉一般生活在水源丰富的地区，喜欢在茂密的植被中沿着水源睡觉，以躲避捕食者并保持凉爽，但(dàn)记者在这家小店里仅看到了一个体积不大的浴缸。店员反复强调，这两只卡皮巴拉都是从国外直接(zhíjiē)拉回来的，均有海关检疫证，没有(méiyǒu)风险。 △一家位于商场内的“高端萌宠店(méngchǒngdiàn)” 另一家位于商场内的“高端萌宠店”同时圈养了卡皮巴拉(bālā)、狐獴和羊驼(tuó)等“明星”外来物种以及猫、狗等家养宠物，并向消费者提供有偿撸宠服务。记者在店里并未看到可用于日照(rìzhào)或通风的窗户。这里的店员同样表示，晚上动物就住在店里，他们会随时进行消杀(xiāoshā)；店里的小动物都打过狂犬疫苗(yìmiáo)，但卡皮(dànkǎpí)巴拉和羊驼不需要打，因为这些外来野生动物的来源，就决定了它们是最为安全的。 “高端萌宠店”的商户表示，羊驼(yángtuó)和卡皮巴拉不是本土动物，它引进的时候海关就要有报批单，就要有检疫隔离，如果它们有病并且没有做过这方面检疫的话，是不可能(kěnéng)让它们进关(jìnguān)的。 △一家开在商业街区的(de)“猫艺体验馆”中饲养了众多外来野生动物 另一家开在商业街区的“猫(māo)艺体验馆(guǎn)”自称是针对儿童设计的室内体验馆，店外的展板显示(xiǎnshì)，店里有30多只猫、7只狗，以及若干只卡皮巴拉、小浣熊、安格鲁貂、蜜袋鼯、加州豚鼠(túnshǔ)等外来(wàilái)野生动物，甚至还有蛇、蜥蜴、所罗门捕鸟(bǔniǎo)蛛、雨林蝎等异宠。这家体验馆的工作人员也声称，卡皮巴拉等外来野生动物不需要打疫苗，如果不小心被咬，用碘伏擦拭即可；而(ér)相较防疫，卡皮巴拉让店家更操心的是皮肤病、肠胃病的治疗。 “猫艺体验馆”的(de)商户表示(biǎoshì)，在(zài)北京可能治不太好治，不能说没有治这种动物的医院，可能治得好的地方比较少，我们(wǒmen)也都在探索、都在研究，吃了这个药不好使、就吃那个药，不停探索，我们也没有办法。 △卡皮巴拉和众多外来野生动物共同生活在相对密闭的(de)室内空间 记者在这家店铺一处较为显著的位置查看到了店内(nèi)部分动物的疫苗本(běn)，但在公示的相关材料(cáiliào)中，记者并未找到卡皮巴拉等外来野生动物的《动物检疫合格证明》。店员解释，这些动物都(dōu)来源可靠，不需要准备太多入驻材料。 “猫艺体验馆(guǎn)”的商户表示，从那儿买，就(jiù)直接视频拍一下，我们喜欢这两只，就把(bǎ)这两只给我运过来了，可能表面看一下。不(bù)管您是从哪个朋友那儿买，还是从第三方买，他都会把饲养证给到您，就这么简单，别的证都不需要。它也不属于保护动物，不违法。 开在商场、写字楼里(lǐ)的“萌宠馆” 究竟能否达到防疫标准(biāozhǔn)？ 记者以“萌宠店”运营者的身份咨询了(le)一家位于山东的养殖基地， 养殖场从(cóng)国外引进这些外来野生动物后再繁育、售卖，全国发货； 作为非保护动物，原则上在发货(fāhuò)前也(yě)不需要额外办理手续，相关疫苗会在养殖场提前接种好，购买者无需再考虑防疫风险，饲养环境也没有(méiyǒu)特殊要求。 △养殖基地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推介(tuījiè)外来野生动物 在社交媒体(méitǐ)平台上，有些网友在给店家的(de)(de)好评中晒出了和卡皮巴拉、羊驼等动物的合影，但也(yě)有一些网友控诉这些动物的健康和精神状态不佳，质疑室内空间在环境拟态上难以达到这些动物的基本生活要求，防疫隐患也不容忽视。 △部分消费者对“萌宠馆”的差评(chàpíng) 这些开在商场、写字楼里的“萌宠馆”究竟能否(néngfǒu)达到防疫标准？记者致电走访“萌宠馆”所在北京市朝阳区动植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，咨询在店里繁育(fányù)的外来野生动物是否必须在该部门办理相关(xiāngguān)检疫程序。 北京市朝阳区动植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员：豚鼠一类不在检疫范畴之内，我们没开过检疫证明；羊驼是可以出检疫证明的(de)。符合(fúhé)检疫规程，我们给他(tā)出检疫证明，不符合我们不给出，但人家不来检疫的话(dehuà)，我们没有权力要求人家必须得来开检疫证明。 记者以投资此类“萌宠馆”为由，向北京市海淀区一家商场的招商经理彭先生咨询，他说，商场对这类商户没有限制(xiànzhì)，经营者到相关部门报备后和商场签订(qiāndìng)租赁合同(hétóng)即可开店。 彭经理：那些检疫证明不是我们这边来查您的，都(dōu)是去政府报备(bàobèi)，报备之后我们这边才能入场，我不需要您提供我们东西。 北京市海淀区农业综合执法大队(dàduì)一位工作人员解释，国外进口的动物归(guī)出入境(chūrùjìng)部门管理；如果是从外地调运的动物，根据(gēnjù)农业农村部设定的22个动物检疫规程，确实不是所有外来野生动物都需要开具检疫证明，且证明应由动物的来源地提供。 北京市海淀区农业(nóngyè)综合执法大队工作人员：有些动物在检疫规程范围内的(de)(de)是要求开具检疫合格证明的，比如羊驼，但是有一些动物不需要，比如说豚鼠、荷兰猪这些。从(cóng)养殖场源头让他给开出证明来，才能进到店里。 相关人士介绍，北京市农业农村部门对高致病性禽流感、口蹄疫、小反刍兽疫、布鲁氏菌病、棘球蚴病5种动物疫病实施强制免疫；而具体(jùtǐ)到(dào)卡皮巴拉(bālā)，它们不涉及这5种强制免疫项目，也(yě)不涉及狂犬病强制免疫。 北京市农业综合执法总队石景山支队工作人员(gōngzuòrényuán)：现在像我们常规的管理就是(shì)猫和狗，这些需要有疫苗(yìmiáo)和检疫证明，像卡皮巴拉这些“异宠”，我们也(yě)正在统计信息，希望统计上去然后能有相应(xiāngyìng)的政策去规范，目前异宠相关的法律是比较缺失的，它自身也应该要有一个养殖档案还有免疫记录。 卡皮巴拉(bālā)等“网红萌宠” 谁来管、怎么(zěnme)管成难题 业内人士表示，卡皮巴拉这一(zhèyī)外来野生动物(dòngwù)能够迅速在(zài)“萌宠馆”流行，不能忽视一个现实原因——它既不属于中国(zhōngguó)传统养殖业饲养动物，也不属于受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(bǎohù)法》保护的我国本土野生动物，因此，对农业农村、林业草原等部门来说，实际监管起来都缺乏抓手。类似情况在羊驼、狐獴、浣熊(huànxióng)等外来野生动物身上同样存在。科普作家杨毅(yángyì)补充，用于规范濒危物种国际贸易的核心(héxīn)分级管理体系——CITES附录（《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》），对物种实施了差异化保护，对于这一名录中的外来野生动物，在管理上可对标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》划分的国家(guójiā)一级保护动物和国家二级保护动物；但水豚、狐獴、浣熊等外来野生动物又均未被列入这份名录中，因此，一些“萌宠店(méngchǒngdiàn)”借此(jiècǐ)打(dǎ)“擦边球”就变得更加容易。 杨毅：对于很多商家来讲，这些动物是(shì)不在保护范畴的(de)，他们认为就可以进行饲养。绝大多数这些动物的引入是一个“灰色地带”，监管并不是很多，现行来讲门槛(ménkǎn)太低。 从法律层面看，目前尚缺乏对于外来非保护野生动物的引入、饲养、展示等(děng)环节的明确的规定和标准。杨毅(yángyì)进一步分析，不仅仅是卡皮巴拉等外来野生动物，在各类(gèlèi)动物的管理中，由于养殖和交易涉及多个部门，部门之间的协调配合需要(xūyào)进一步理顺。 杨毅(yángyì)表示，在防疫检疫上分得很细。比如： 城市动物园归住建部管理(guǎnlǐ)； 野生动物园，比如上海野生动物园，它的上级单位(dānwèi)是国家林草局； 其他一些野生动物园归(guī)旅游部门管理； 海洋馆又归当地海洋保护(bǎohù)机构，甚至是归农业口管理。 商场动物园更是一个管理空缺——对于野生动物(yěshēngdòngwù)，比如小熊猫、细尾獴、浣熊，可能在当地林业部门办理执照；其他比如羊驼、孔雀、鸵鸟，这(zhè)些其实又包含在了一些特种养殖的目录里，这些动物就归农业口管(kǒuguǎn)；开(kāi)在商场里，商家要(yào)归工商部门管理，但工商的管理范畴又没有动物这一项。这也(yě)是为什么很多商场动物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，因为有很多空子可以钻。 此外(cǐwài)，消费者往往因沉浸于互动体验，忽视佩戴口罩、保持距离等基本防护措施，而商场和写字楼的密闭环境又进一步放大了疾病的传播风险。杨毅提示，威胁(wēixié)公众(gōngzhòng)健康的防疫隐患需要引起警惕。 杨毅：从网上能看到的很多的视频，不(bù)论是商家、还是网红打造出来的，都是这些动物所谓“萌”的一面。“萌”这个词蒙蔽了很多问题，比如人(rén)畜共患病。其次，很多动物在商场里得不到很好的照顾，像一些猫咖(kā)、犬咖，猫犬的相关疾病可能就会传染到人。再有动物防疫(fángyì)不到位，因为每(měi)一年春秋两季，无论是鸟类还是兽类都要打疫苗，这些都是要成本的，而且很贵，很多商家打着“完全没问题，它也不咬人”的旗号，其实就是给客人埋下(máixià)了一个隐患(yǐnhuàn)。 杨毅认为，监管部门需要尽快完善相关法律法规，填补(tiánbǔ)对外来非保护野生动物监管的(de)(de)空白，同时还要明确各部门的职责和(hé)监管标准，营造全社会关爱动物的良好氛围，确保相关商业活动在法律和道德的框架内进行。 来源：央视新闻客户端(kèhùduān)